母亲走后，我心里总是空落落的，心里总是觉得少点什么。

我工作以前性格是非常内向的，每逢过年家里来了亲戚，我会躲到门后，随着年龄的增长，这种情况有所改善，毕业以后工作了几年才有大的改变。

由于性格内向，我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，更不用说表达感情了，我是羞于表达感情的一类人，甚至会脸红。母亲是我最亲近的人，不过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没有意识到，直到母亲生命的尽头。

我上学之前，母亲有一次发高烧，烧到了39度，一直不肯吃饭，中午父亲做了疙瘩汤，我看母亲不吃饭，我盛了一点疙瘩汤放到母亲面前，母亲尝了一点儿。

我从小就不让母亲背，这也是母亲引以为豪的，再长大一点，冬天给母亲暖被窝，母亲记了这件事一辈子。

小时候偶尔吃一顿好饭，我发现母亲的碗里的猪肉、鸡蛋总是最少的，甚至没有。因为她盛饭的时候刻意少给自己盛，我总是把自己碗里的肉或者蛋夹一些到母亲碗里。要是煎了鱼，母亲也肯定吃，我就从盘里夹鱼给母亲，她夹回去，我就再夹一次，来回好几次母亲才吃。

我挣钱以后就劝她别出去打工了，也别种地了，母亲每次总是答应的好好的，过后还继续打工、种地。有一年她打工挣了一万多块钱，跟我炫耀说她一年除了种地外不歇班，打工挣的钱能赶上我一个月的收入。后来母亲有天悄悄跟我说她准备给我挣辆车钱，我笑了笑没说啥。

我每次从老家返回北京，母亲都会送我去村口的公交站，虽然没有多远，但母亲总是坚持送我。2019年十一我回家，我返程那天她在家里走来走去，不知道是该去上班还是该在家里，最终她比平时出发的晚一些，我则出门送了母亲去上班。如今我回家再也没有人送我到村口的公交站，陪我等公交。

母亲卧床的时候，我曾考虑过年怎么办？是把母亲接我我这，还是我去姐姐家？姐姐过年要不要回老家？最终还是我想多了，母亲生命没那么长，我根本没有机会陪母亲过年。

后来当我再到某附属医院的时候，我看到PET-CT室的时候，就觉得母亲在里面，她还坐在轮椅上，不过下一秒的理性告诉我母亲已经不在了，我眼睛里闪着泪水，朝里面看了眼，是空的。

当我感染新型冠状病毒，持续发烧头疼的时候，我心里想要是母亲在就好了。

我每隔一段时间会很想母亲，总是想回家看看，母亲刚去世那会这种感觉更强烈。第一次清明给母亲上坟的时候，我怀着沮丧的心情回家，上完坟之后我在家里逛了一圈后去村口等公交，我等公交的时候回过头来望了一眼村子，心里顿时豁然开朗了，也不再沮丧，母亲肯定更希望看到一个开心的我。

等到失去了，我才知道母亲对我意味着什么。这一点我明白的太晚了。

母亲走后，我重新捋了一遍母亲的就医过程，也许一开始放弃治疗，母亲是不是能活得久一点？或者少受点罪？也许我选择在某附属医院做穿刺结果是不是会准一点？但也许可能选啥都会后悔，因为我不知道另一种方案的结果会怎样，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。